馬克龍一語成讖，以微弱的差距輸給了他的老對手勒龐。“歐盟正面臨著二戰(zhàn)后最危險的時刻。”這是他給歐盟的警告，如今看起來，又像是給自己的批注。在這場歐洲議會選舉中，飆升的投票似乎是給極右翼勢力煽動做法的最好回報，顯然，人們更吃這一套。幸運的是，傳統(tǒng)黨派雖然式微，但仍舊能夠把控全局，在歐洲一體化的大方向下，歐洲人還沒有迷失心智。

勒龐贏了

當?shù)貢r間26日，歐洲議會選舉落下帷幕。一個意外的情況是，在法國輸給馬克龍的勒龐，卻在歐洲扳回了一局。27日凌晨1點，法國內政部發(fā)布計票結果，根據(jù)已統(tǒng)計的89%選票計算，勒龐領導的極右翼政黨國民聯(lián)盟黨以24.2%的得票率領先，超過總統(tǒng)馬克龍領導的共和國前進黨。

即便只有2.4%的領先，但對于國民聯(lián)盟黨來說，仍舊是一場極大的勝利。按照勒龐的說法，這樣的選舉結果是“人民的勝利”。矛頭指向馬克龍，“總統(tǒng)別無選擇，只能解散國民議會，允許更民主的投票制度，以便更好地代表這個國家的多數(shù)政治意見。”“這是1979年以來最重要的一次選舉，因為歐盟正面臨生死存亡的時刻。”在歐洲議會選舉之前，馬克龍就發(fā)出了這樣的評價。不幸的是，馬克龍輸了。

一直以來，馬克龍都是個堅定的改革者和忠實的親歐派，然而這樣的人設卻在讓人怨聲載道的改革下轟然坍塌。去年11月，在燃油稅的點火下，一場浩浩蕩蕩的“黃背心”運動爆發(fā)，隨后就是長達6個月的示威，“馬克龍下臺”的呼聲也一浪高過一浪。在此期間，法國經(jīng)歷了馬克龍的讓步及火熱的全國大辯論，但最終的結果仿佛永遠也無法達到所有人滿意。

2017年5月，在經(jīng)濟低迷、失業(yè)率飆升、貧富差距加大、兩極分化愈演愈烈的時候，馬克龍的出現(xiàn)恰恰代表著法國的信心和未來，而當時靠著泄憤式的態(tài)度打著“反移民”、“反全球化”和“反歐洲”旗幟挑動人們神經(jīng)的勒龐雖然掀起過浪潮，但最終人們還是理性地選擇了馬克龍，然而兩年過去了，人們似乎后悔了。

攻城略地

勒龐不是一個人在戰(zhàn)斗。歐盟發(fā)布的數(shù)據(jù)顯示，民粹主義者有望占有751個席位中25%左右的席位，相較于五年之前席位數(shù)上升了20%。但好在，統(tǒng)計數(shù)據(jù)顯示，預計傳統(tǒng)的親歐盟黨派仍將占據(jù)歐洲議會2/3的席位。

掌舵容易受舵難。這場議會選舉，堪稱右翼民粹勢力的攻城略地。德國右翼民粹主義政黨選項黨的得票率對比2014年增加3.7%，達到了10.8%。相較而言，德國總理默克爾領導的執(zhí)政聯(lián)盟雖然以28%的支持率領先，但與2014年的選舉相比，得票率已經(jīng)下降了6.6%。意外地，在環(huán)保議題上更為激進的綠黨成了最大贏家。初步統(tǒng)計顯示，綠黨在這次選舉中的支持率上升了9.9%達到20.6%。

同樣的情況還發(fā)生在匈牙利和意大利。匈牙利初步投票結果顯示，極右翼民族主義總理歐爾班所領導的政黨“青年民主主義者聯(lián)盟”獲得52.14%的選票，是排名第二的左翼“民主聯(lián)盟”政黨的三倍多。意大利副總理馬泰奧·薩爾維尼領導的極右翼政黨the League也在該國歐洲議會選舉中獲勝。“意大利第一政黨，謝謝你”，在薩爾維尼的新聞辦公開發(fā)布的照片中，薩爾維尼舉著一張寫有上述文字的紙張，笑容燦爛。

“這次選舉是決定今后歐洲發(fā)展走向的重要事件。它關系到歐洲是重走民族國家的老路，還是加強歐洲的一體化發(fā)展以應對全球化挑戰(zhàn)。”在26日的報道中，德國之聲做出了這樣的評價。

歐洲炸彈

在旋渦中的馬克龍比誰都能更深刻地體會到極右翼勢力的威力。當?shù)貢r間21日，馬克龍便怒斥“歐洲一些民粹主義者和一些外國利益集團勾結，他們的目標就是拆解歐盟”。而在18日，意大利米蘭大教堂前，歐洲極右翼政黨領導人剛剛舉行了一次空前的“大集會”。

“改造歐洲，不是我為了我們自己，而是為了我們的下一代。”當時的薩爾維尼，高呼著這句口號。而薩爾維尼的身邊，不僅有勒龐，荷蘭自由黨的威爾德斯、丹麥人民黨的維斯蒂森和德國選擇黨的默爾騰等人也悉數(shù)在場，他們堅持打擊非法移民的共同論調，并宣稱“保護歐洲文明”。

在過去的這些年，歐洲難民問題愈演愈烈，經(jīng)濟信號再也支撐不起野心，打著改革旗幟的馬克龍自身難保，德國作為經(jīng)濟的“火車頭”一度熄火，英國作為歐盟的“錢袋子”正在加速離場……而這些都給了極右翼勢力生長的沃土。

值得注意的是，當極右翼勢力越發(fā)猛烈，也有越來越多的人也參與到投票中來。在投票結束后，歐洲議會宣布，不包括英國，歐盟27個成員國的投票率接近51%，成為自1994年以來最高的投票率。

復旦大學歐洲問題中心主任丁純在接受北京商報記者采訪時稱，這一次的歐洲議會選舉有幾個特點，首先大的格局沒有變，傳統(tǒng)主流政黨基本掌握了大局，其次非建制的民粹主義政黨支持率上升較快，這是值得警惕的。但這些政黨本身也比較多元，既有贊同歐洲一體化的也有不贊成一體化的，在經(jīng)濟上有贊同自由的也有比較排外的，這種碎片化的趨勢是很突出的。因此能夠判斷，未來歐洲一體化的方向不會有什么大的變化，民粹政黨崛起在一定程度上會影響歐洲政壇的力量對比，例如影響歐洲一體化的效率，對傳統(tǒng)政黨的決策有一定的掣肘，但民粹主義政黨要在歐盟層面、歐洲議會層面能夠掀起多大風浪還要看其未來的發(fā)展情況及歐洲本土情緒的變化等，如果說他會阻礙歐洲一體化方向應該還不現(xiàn)實。

北京商報記者 陶鳳 楊月涵